Meta 被爆：為了營收容忍中國詐騙廣告，年收 30 億美元黑錢

《路透社》15 日重磅揭露，Meta 明知中國廣告客戶詐騙全球使用者，卻為保護數十億美元營收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內部文件顯示，執行長祖克伯（Mark Zuckerberg）介入後，公司解散反詐騙專案小組，中國違禁廣告占比從短暫壓制的 9% 反彈回 16%。

根據路透社取得的 Meta 內部文件，Meta 估算 2024 年來自中國的 180 億美元廣告營收中，約 19%——超過 30 億美元——來自詐騙、非法賭博、色情等違禁內容。受害者遍及全球，從台灣買到假保健食品的消費者，到美國、加拿大被騙光積蓄的投資人。

文件揭露，2024 年 Meta 成立反詐騙專案小組，成功在下半年將問題廣告從佔中國營收 19% 削減至 9%。但隨後 Zuckerberg 介入，「因為誠信策略轉向，加上 Zuck（祖克伯）的後續指示」，中國防詐專案小組被要求暫停作業並遭解散。Meta 還取消了暫停核准新中國廣告代理商的措施。有一份文件顯示，Meta 擱置了其他經內部測試證實有效的反詐騙手段。

幾個月內，違禁廣告回升至約佔 Meta 中國營收的 16%。

「這根本站不住腳」

曾任 Facebook 產品管理資深總監的 Rob Leathern 表示，文件揭露的詐騙廣告氾濫程度代表該公司對消費者保護的重大失守。「這些（詐騙廣告）比例根本站不住腳，我不懂怎麼會有人覺得這樣沒問題。」

Meta 發言人 Andy Stone 回應，專門打擊中國詐騙的團隊原本就設計為臨時性質，祖克伯的指示是「加倍努力在全球各地減少這些問題，包括中國在內」。但他未回應《路透社》針對文件內容與政策討論的諸多疑問。

這批涵蓋 Meta 財務、遊說、工程與安全等部門過去四年的未公開資料，揭露該公司試圖了解平台濫用規模的過程，以及後續不願採取可能導致損害公司營收措施的態度。

Meta 員工認：中國是頭號「詐騙出口國」

雖然中國政府禁止本國人民使用 Meta 社群平台，但允許中國企業在這些平台向外國消費者投放廣告。這讓 Meta 在中國的廣告業務蓬勃發展，2024 年該區營收突破 180 億美元，佔 Meta 全球總營收超過十分之一。

Meta 員工在內部文件中將中國形容為公司頭號「詐騙出口國」，認為全球平台約四分之一的詐騙與違禁商品廣告源自中國。中國對 Meta 詐騙問題的影響之深，甚至連 10 月「黃金周」假期，當數億中國人出遊時，Meta 平台全球的詐騙率都會下降。

Meta 聘請的外部顧問 Propellerfish 研究報告警告，「Meta 本身的行為與政策」正助長來自中國的詐欺活動。報告指出，中國政府「不會干預針對海外受眾的違規行為」，不肖中國廣告主面臨的風險幾乎是零。

文件顯示，今年 5 月 Meta 員工抽查中國廣告，發現光前一個月 800 個廣告帳號就投放了價值 2800 萬美元的違規廣告，超過 75% 支出來自享有 Meta 合作夥伴保護的帳號。報導指出，針對這項發現，一名員工詢問同事 Meta 是否打算懲罰控制這些帳號、花大錢的中國廣告合作夥伴。另一人回答不會，因為「對營收衝擊太大」。

Meta 執法團隊改提議只關閉一小部分帳號，僅佔有害廣告中的 280 萬美元。但即便如此，即便如此，在關閉這些帳號前，安全人員還想確認專注廣告成長的同事不會反對，「考慮到對營收的衝擊」。

不透明中介系統成溫床

在中國，Meta 透過 11 家主要廣告代理商銷售大部分廣告。這些「頂級經銷商」招募更小的「第二層」代理商，形成不透明中介系統。Meta 向透過這些帳號購買廣告的代理商支付約 10% 佣金，並給予特殊「白名單」保護——當廣告被自動系統標記違規時不會立即移除，而是等待人工審查。

文件指出：「不幸的是，二次審查的額外時間足以讓詐騙者透過獲得大量曝光達成目標。」

部分中國合作夥伴公開宣傳能保護客戶免受 Meta 的處罰。Meta 官方合作夥伴 Yinolink 網站承諾「帳號比其他一般代理商被封號機率低 80%」。一位廣告優化專家告訴 Propellerfish 顧問：「違不違規，對我們來說沒什麼差。」

Propellerfish 發現，相較 TikTok「更嚴格」、Google 要求徹底身分查核，Meta 對中國違法行為則「更加寬容」。

路透社實測輕易突破防線

《路透社》記者透過與 Meta 頂級中國合作夥伴往來的中介商（有些還是 Meta 認證的「徽章合作夥伴」）投放廣告。記者公開表明有意投放違禁廣告，經銷商毫無阻攔。建立帳號只需 30 美元或更少，透過加密貨幣支付。

記者接著用這些帳號投放宣傳不切實際投資報酬率的廣告，順利投放並引起數十名 Facebook 使用者興趣。在路透社報導發布前不久，Meta 從網站刪除徽章合作夥伴目錄。

「永久容忍」中國廣告主較高的違規率

2025 年 2 月文件顯示，Meta 管理層決定永久容忍中國廣告主較高的違規水準。與其追求中國廣告品質與全球其他地區「看齊」，不如維持現狀，只求「維持來自中國的全球危害占比」。

Stone 在報導發布後表示，這是在將資源集中於全球使用者最高風險危害的背景下做出的決定。

一家頂級中國廣告主突顯審查漏洞。去年 Meta 發現 Beijing Tengze Technology 投放的廣告超過半數違規，但並未停止往來，只是收取更多費用作為「罰款」。這家公司在 Meta 全球前 200 大廣告主名單上，與 American Express、BMW 並列。

《路透社》前往其總部地址，結果是距北京近兩小時車程山區小鎮的住宅街道，地址根本不存在。Meta 後來與該公司斷絕關係，中國登記顯示公司今年初歇業。

祖克伯圓不了的中國夢

2009 年中國封鎖西方社群媒體後，祖克伯花數年想重返這個擁有十億多潛在使用者的市場。他造訪中國、學習中文，並會見習近平。先前更有其他外媒揭露，Meta 甚至打造秘密系統，讓中國政府能直接審查使用者內容，但這些努力全都落空。

不過中國政府並未阻擋中國企業投放針對境外使用者的廣告。中國現在佔 Meta 整體營收的 11%。部分成功來自 Shein 與 Temu，這兩家零售巨頭是 Meta 全球最大廣告主，平均每天合計砸 1700 萬美元，但根據內部文件，這兩者並非詐騙問題源頭。詐騙通常來自 Meta 廣告代理合作夥伴招募的中小型中國企業。

國會要求調查

路透社上月報導，Meta 光從「高風險」詐騙廣告就年賺 70 億美元，而該公司 2024 年營收的 10%——約 160 億美元——預估來自詐騙、非法賭博與違禁商品廣告。報導出爐後，兩位美國參議員呼籲證券交易委員會與聯邦貿易委員會介入調查，並「在適當時機採取強力執法行動」。

責任編輯：Sisley
核稿編輯：Chri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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